第三十五章第三节西山之灵

五日上午，雨丝纷扬。
  五日下午，雨点嘀嗒。
  五日傍晚，雨线飘落。
  五点，雨停；操场上，脸上绽放着笑容的同学川流不息；五点半，天空又飘起了雨；操场上，张起了蘑菇般的雨伞；六点，雨已停歇；人们脸上又写满了希望，操场上已是军营般队形规整的四千多名学生。一手小折椅，一手雨衣。上级教育部门的领导们，周边兄弟学校的来宾们，特别是新加坡培青学校的朋友们，都落座在贵宾席上。舞台上一百二十多盏灯光芒齐放，十余万瓦的各色亮光使舞台色彩纷呈……六点半，演出准备工作完成，几百位演员都已聚集在舞台周围。舞台音响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西山之歌。
  不是“六一”胜似“六一”，“六一”节的欢乐在六月五日得以延续……
  六点四十分，天上又飘起了雨。许多人都说：“雨来了！”那声音与“狼来了！”的恐惧声没有两样。
  哗啦哗啦，四千多位小学生各自打开雨衣并穿上雨衣……
  叭嗒叭嗒，几百位教师各自撑起了雨伞，舞台前方，常务校长林峰一脸困惑，黄盛华校长内心焦灼得没有言语，即刻请示张文彬总校长。张总校长仍像往常一样，整一个大帅风度，毫无犹豫地指示：“按计划不变，七点正式开演！”
  林峰和黄盛华得令，稳住了慌乱，传令准备开台节目上场。
  雨越来越大，打在身上，伞上发出了密集的嘀嗒声，地上溅起的雨水不间断地浇落在鞋面上，会湿的球鞋与布鞋湿了，不会湿的雨鞋、雨靴被雨水冲洗得越来越亮。
  咳咳！天雨如鞭，抽打着台上台下……
  但十分钟过后，即六点五十分，雨渐渐小了。
  又一个十分钟过后，七点正，天雨奇迹般地停了。
  哇哈！雨停了，哗哗啦啦，脱下雨衣的声音；叭嗒叭嗒，收拢雨伞的声音，哈哈哈，在几乎没有声音的整个大操场上似乎洋溢起一片笑声，那是心田里的笑声。
  大帅一般坐在座位上的张文彬仍然不动容颜，然而他心里却是涌起了一股豪情，这豪情中夹带着他对老师的感激，对西山这片灵土的感激！
  多少回了，每逢重大节庆活动，每当关键时分，总是西山的天在护佑，西山的地在显灵，今日又是一例！又是一喜，老天的刻意护佑，到底因为什么？原先，张文彬总也解不开这其中的谜。办学十多年了，张文彬慢慢悟出，是西山的精神，这种精神来自一万多名热爱西山的学子，来自两千多名献身西山的园丁，当然同时也来自他自己矢志不移的办学意志！
  雨停了，停得大地一片真平静，就是连雨星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觉得，这要是在白天，也许太阳也就出来了。
  鼓乐响起，彩灯齐放，开台节目《新世纪的曙光》在欢天喜地！
  “哗哗啦啦！”小学生们的掌声；“哗哗啦啦！”家长们的掌声；“哗哗啦啦！”总校长张文彬的掌声；“哗哗啦啦！”整一个小学部大操场的掌声。
  开台节目《新世纪的曙光》之后，引出了舞蹈《山里娃》、《多彩的梦》、《小蚂蚁》。武术《英雄》、《好小子》等等二十个精彩的节目。感人的是，被电视机砸伤脚面的陈清芳忍着伤痛，该腾的腾，该跃的跃，身不抖，脚不颤地从由低到高，从长长的人梯上登上高峰，飘展着五星红旗，感动着所有知情的人们。
  “与祖国同飞”文艺晚会落幕了……
  最后，一曲《西山之歌》正在昂扬：“走进西山，放飞梦想……心中之歌，如此嘹亮；西山啊，我们一起飞翔……”
  晚会闭幕之际，校电视台台长李凯金（山夫）提着摄像机，急急地穿过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小学部低年级观众席，向正在指挥摄像和拍照的校宣传处主任李家夷报告说：“李主任，晚会开始前，因为满天的雨，淋着了设备，导致摄像机器不工作，开台的第一、第二个节目没能摄上，怎么办？”
  面对满脸都是着急的李凯金，温和了将近一辈子的李家夷还在温和，细着音量说：“我知道了，这就去与小学部黄校长商议一下，晚会结束后，把这两个节目的演员们留下来，补拍一遍就是了。”
  “那好！那好！我们作好补拍准备。”说完，李凯金又迅速回到舞台前，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晚会闭幕了。黄盛华跃上舞台，对着麦克风宣布第一、第二个节目的演员们留下，其它演员散场，观看的学生由各班教练带回……。
  这时候，天上又飘起了星星雨花。
  演员和观众渐渐散去了。
  晚会散场之后，天又下起了雨。
  难道西山真的在显灵么？
  总校长张文彬听了黄盛华的宣布，抬头看了看乌云曚曚的天空，皱了皱眉头，转身面对李家夷说：“老李，这镜头不补了。”
  李家夷一时困惑，反问道：“不补了？”
  张总校长加强了语气：“不补！不要说漏拍了两个节目，就是漏拍全场节目，也不应该再去折腾孩子们。”
  李家夷仍然面有难色，婉惜地说：“不补，这台节目就不完整了。”
  张总校长说：“我们不能光想自己，要多想想孩子们，一切为了孩子，不应该只是口号，而是要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上，孩子们眼下需要的是休息。万一在补拍过程中，天下起了大雨，淋着了孩子们，这种损失比什么都大，难道不是吗？”
  李家夷听了，一时间无语。

更新时间：2015-11-06 08:52:27 ｜阅读：次｜编辑：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