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四节 西山超市里的“海归人”
超市是卖百货的，有谁知道西山学校卖百货的服务员素质有多高吗？
“Good evening I would like two bread”柜内的服务员听了，笑嘻嘻地递给了两个面包。
“你买面包时，和服务员说了些什么？”走出超市后，一位母亲问着自己在西山学校初中部读书的女儿。
女儿撕下面包的包装袋，递给了妈妈，回答妈妈说：“英语呀，这是我们学校的英语小超市，柜台里的服务员都会讲英语的。”说着，女儿又撕开另一个面包的包装袋，里头露出了香喷喷的面包，女儿送进了嘴里，那是自己的，嚼着嚼着，女儿又重复了一句。“Good evening I would like two bread”
母亲很是欣赏地说：“看来，你的学校到处都是人才，就连卖面包的职工都还讲英语呢！”
女儿咬了一大口面包，满嘴含糊不清地回答着妈妈的话：“咳！讲外语算什么呀，听人家说，超市里大姐姐齐颖还是西安外语学院毕业后，又到塞浦路斯留学归来的留学生呢！”
在广州一家外企工作的妈妈听了更加惊讶了，问女儿：“你说这服务生里头有外国留学归来的人才？”
“不信，回头看看去。”女儿说着，还真的拉了母亲的手从超市外的小花圃中回到了小超市门口，女儿往一位高个端庄、健美、肤白、眉宇间透着一股灵气的、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孩指了指，不无得意地说道：“喏！就那位！”说完，又看了看妈妈，说：“要有兴趣，问问她去！”
母亲站在小超市门口，久久地凝望着正在忙碌着卖食品的齐颖，看着看着就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西山学校不简单呀！”
女儿又咬了一口面包，笑笑说：“藏龙卧虎！”语音虽然含糊，她的母亲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
2001年7月河南新乡的齐家闺女齐颖从陕西西安外语学院毕业了，一毕业就被郑州一家航空公司要了去。心气很高的齐颖一看，自己周围的航空公司姐妹们中，出过国，留过洋的还真不少。原本觉得自己大学毕业了，到哪也凑合。但在航空部门，早晚凑合不下去。日后想要做大一点的事，出出国，深造深造，这条路还不能不走。
奋斗奔波了一整年，齐颖于2002年7月飞往位于地中海的塞浦路斯，并在拉那卡城一所学校当上了留学生。同时，经努力还获得了合法的打工权力。
起初，齐颖被一个当地的单身妈妈请去帮其照看孩子，尽管这位单身妈妈为人很好，那孩子也听话，不皮，工作倒是轻松。但给的待遇太低，一天才给5个塞镑，尽管一个塞镑相当于十八元人民币，一天的收入折合成人民币也有90元。但在塞浦路斯，消费也不含糊，男朋友从塞浦路斯首都尼可西亚城转到拉那卡后，租了一套房，月租就去了170塞镑。于是齐颖又去兼了一份工作，帮一家宠物店搞卫生，按小时付费，每小时能拿2.5个塞镑。后来，又转到一家建在码头旁的餐馆打工。第一天，来了个一家四口，齐颖勤快地为这一家服务，且不断用英文对着话。看得出来，这一家子对齐颖的服务都表示满意。结帐时，这家付给餐馆46塞镑。付账后，户主用英语与齐颖告了别，走出餐馆后，这位户主又折回身来，给了齐颖5个塞镑的小费。齐颖拿着这5个塞镑，心里头酸酸的，倒不在于这区区5个塞镑，高兴的是自己的辛劳没有白费，那家善良的人认可了自己的工作。
又一个金色的黄昏里，有一对来自荷兰国的青年夫妇，因为刚刚新婚，显得特别的甜蜜，从心底深处洋溢出来的幸福，使得这对青年夫妇脸上放射出既逼人又迷人的光芒。进了店就说他们已用过晚餐。到这个店来，只是为了喝酒，并欣赏码头风光。
餐馆老板让齐颖去为他们上酒，见齐颖端着酒具上来，男的用英语问道：“韩国人？”齐颖边摇着头边回答：“不，中国人。”女的听说齐颖是中国人，“啊！”的一声，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说：她知道中国的香港和上海。说着又问：“听说中国还有很大很大的皇宫，现在的中国领导人住皇宫吗？”齐颖答道：“中国古代的皇宫现在只是供游人参观的旅游区，你们如果愿意完全可以到中国走一走，那里会有许多比这码头好看的地方。”齐颖还与他们说起了中国的南方、北方，中国的故宫、长城，中国的森林、海岛……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谈了很久很久。最后，这对新婚夫妇兴致盎然地与齐颖告别，与餐馆老板告别，并给了齐颖三个塞镑的小费。因为那天齐颖在旁人面前的突出表现，餐馆老板高兴得很，除当日的工资以外，下班后整整给了齐颖10个塞镑的小费。
读书、打工……整整两周年的塞浦路斯的留学和生存经历，让齐颖知道了许许多多原本不可能知道的知识和人间冷暖，以及千奇百怪的世界风情。
两年后，留学生活结束了，千好万好还是中国好，千爱万爱还是爱中国。因为齐颖的男朋友是福建福清人，因此，齐颖不但离开了塞浦路斯，也离开了河南新乡，来到了东南沿海福建曾有人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与男朋友的爱情，来到福建福清的齐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西山学校，并在这英语超市里当上了售货员。
走进西山，已渡过了两轮的春夏秋冬，能在西山度过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且还将继续着这里的春夏秋冬，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事。刚刚踏进西山时，年轻风采，又披了一身地中海光芒的齐颖，以为自己所面对的只是一所学校，三五个月的过渡，了不起半年一年的逗留，一旦有更为宽广的路子了，挥挥手就可以向西山说声“再见”。可是这西山不知有什么诱惑力，竟把自己铆在这里长达两年之久，且还将继续铆下去。她常常在开心中带着困惑地既问自己也问别人：这西山到底有什么魅力呢？曾有一位好友责问她：“你在那西山学校一干几年到底为了什么？说是为了男朋友，可你男朋友已远在上海发展。说你为了工资，可你在西山得到的工资仅仅是塞浦路斯打工收入的五分之一，这打工还只是业余打工，要是全天候打工，你能拿多少塞镑，你自己拔拉着指头算算，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齐颖觉得朋友说的全是实话，是啊，自己在西山到底图什么呢？她认真想了想，终于悟出这里的亮点，自己图的是这里的精神。一切为了孩子的精神！这绝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实实在在、天天看得见、摸得着的精神，西山为了孩子们的学习，建起一座又一座的教学楼、宿舍楼，成倍成倍的增添各种先进的教学设备；西山为了孩子们的健康，变着花样改善着食堂的伙食，西山为了着力提高教学质量一批又一批地引进高素质人才。有了稳定的教职工队伍，一次又一次大幅度地提高教职员工的工资待遇……说千道万，西山的日新月异，西山的突飞猛进，一切根源于创业者张文彬。他原本因为创办了西山学校而能成为百万、千万以至亿万富翁的，然而他太注重“一切为了孩子”，仍然继续艰苦地走着他的奋斗之路。
西山“一切为了孩子”的精神使齐颖的心里充满了阳光，名和利都是暂时的，只有精神才能永恒，也许哪一天，哪一年自己真的离开西山了，自己也一定会把西山闪着光亮的精神带到每一个新的地方。
在西山精神的感动和感召之下，齐颖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学会了“一切为了孩子！”
万名学生的大校，况且万名学生都来自万个不同背景的家庭，精神文化，地域经济，方方面面的差异，千差万别。
就有那么一天，一个刚进校，原本在家时是个“小混混”的小学高年级学生前来英语超市，在齐颖手里要了三盒牛奶二瓶饮料。拿了，看看齐颖忙在另一个学生的事，拔起腿就跑。大概十几天之后，这个学生，居然又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超市，掠过齐颖的眼帘时，齐颖定神一看，立刻准确的判断出，上次拿了东西不付钱，撒腿就跑的就是他。齐颖悄悄地走出柜台之外，一把揪住他问道：“你为什么买了牛奶，买了饮料不付款？”那位学生一愣神，扬起手就朝齐颖打了过去，边打还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且用劲挣脱开后，照旧拔起腿，一溜烟的“跑为上计”。却把齐颖愣在一旁，气得齐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但她忍了，既没有“以牙还牙”，也没有“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是以西山学校在对待后进生上一向采用的“究其短，见其长”，既不使用语言的“刀子”，更不向人格开“炮”，而是大踏步冲到超市外朝着挺拔的西山顶了作了几下深呼吸。
就在那几下深呼吸时却“呼”出一段在塞国的往事来……
在一个热烘烘的夜晚，对齐颖来说，倒霉的事接二连三。早就想挤兑她齐颖的一个罗马尼亚的女同事，因为嫁给了希腊人而满口的希腊语。那天她突然用希腊语大呼小叫地说店里丢了四个塞镑。边叽哩哇啦说边明目张胆地指责齐颖问是否拿了这4个塞镑，还欺人太甚地说道：“只要这个中国佬一出现，店里就丢钱……”看着这罗马尼亚人那一幅挑畔的无赖嘴脸，看诬陷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恶棍模样，真想端起一盘近在眼前的意大利通心粉，朝着她从头到脸地给扣下去。怎么着她齐颖家乡的旁边就是少林寺，即使没有少林功夫也有少林气概，要不然就来个单挑？但齐颖忍了，想起拳脚，就要端出中国的少林功夫，想起容忍，还得有中国这个孔孟之乡的“温良恭俭让”的气度和风度。
仅仅半个小时过后，就有人回忆起因为买了4个塞镑的草莓，忘了这茬了。“丢失”的4个塞镑有了下落了，齐颖清白了。但那罗马尼亚人仍然斜着眼睛、鼻孔朝天地在齐颖面前晃来晃去。
紧接着，又遇上一桩气事。
有几位客人进店后要了红酒，在塞浦路斯，红酒一般是不加冰的，但齐颖想起我们国内红酒是可以加冰的，于是多余地问了客人，是否加冰？结果店老板很生气地责怪齐颖为什么要问客人加不加冰？齐颖说我会去道歉的。这时那罗马尼亚人又趁机走过来添油加醋，哼哼了几声说：“道歉是假，给店里难堪是真。哼！这个中国佬……。”
看着那几个好像总欠着他们八百吊一样的老外，齐颖难以再容忍了，当即提出辞职。这时，老板才后悔不迭，立刻赔了笑脸，劝齐颖不要辞职，说他的菜馆需要她，并劝她到外面消消气，但只给五分钟消气的时间。早有去意的齐颖坚持要走，老板见劝说无效，又在分秒之间翻了脸，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话说：“那你走吧。”齐颖说：“那你得给我结算工资。”老板也无赖起来，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拒绝你的要求。”齐颖亮出了自己的打工证，软中带硬地说：“你可以拒绝我的要求，但我可以投诉你！”老板当然害怕合法打工者的投诉，一旦遭到投诉，那不仅仅是倒霉，而是要经历一次灾难。况且齐颖所在的英特学院当属塞浦路斯第两大私立学校，很有影响力的，一旦吃了这个学院的官司，他这个小小餐馆必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于是降低音调说道：“那请你明天来结账吧！”
结果，一连几个“明天”，老板都用同一个腔调说：“NO,我已经清账打烊了，我总不能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去支付你的工资，还是“明天”吧。”齐颖看了那似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板，用一种异样的表情说了一声“好，那你等着。”就大踏步走了出去。老板见势头不好，没命的从后面追了上来，连声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边喘着气说着话边递上齐颖应得的那份工资。
……
受气的事哪儿都有，重在于自己该用哪种心态去对待，在国外受气受屈需要动口动手，必要时还要舞出大棒。在国内，特别是对待孩子，需要的是耐心和教育，出手的应该是“胡萝卜”而不是大棒。特别是身在爱心至上的西山，更要时时想到孩子们远离父母，不远千里，只身在西山求学，是很不容易的。齐颖常常让自己来个换位思考，替西山的孩子们想出几个不容易来，内心里就汹涌出浓浓的爱意。
想通了，气也消了，齐颖掏出了工资，为那孩子补上了那三盒牛奶，两瓶饮料的账。
在西山，没有过不去的坎。
似乎过后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有一天，那买了东西不付账且还对齐颖大骂出口的学生，竟然低着头，主动前来超市向齐颖大姐姐道了歉，并补上了上回没交的牛奶和饮料的钱。
齐颖真是高兴呀，从这孩子的这一举动上，她明白了西山学校又把一位后进生拉扯成上进生了。
西山的阳光下，又多了一张笑脸！
更新时间：2015-11-06 07:38:34 ｜ 阅读： 次 ｜ 编辑：张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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