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一节西山的学生自己的“儿”

在学校放假、学生回家过大年的当晚，张文彬召开校行政会议。
  总校长张文彬在各学部、各处室负责人的行政办公会议上说：来到我们西山的孩子们，我们有责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为孩子们服务好、照顾好，一小时都不能落下。服务于孩子们的，西山任何岗位的人都有责任，全体西山人都要有服务于孩子们的意识。但最直接服务于孩子们的有三种人员：一是课堂上的教学人员；一是操场上的武术教练人员；三是宿舍里的保育阿姨，这三种人员，一个也不能少。对这三种人员，高素质、高水平，要优质挑选，不断优胜劣汰的聘用，真正优秀有水平的，该给的待遇要给，甚至该高薪聘用的就高薪聘用，决不小气。
  总校长有令，令到人到！
  春节后，教师从全国各地来了，教练从四面八方来了，保育员从家家户户来了……
  单一个小学部就聘有教师两百二十多人，教练一百一十多人，保育员一百八十多人，每月工资支付一百多万元。
  教师尽责，教练尽力，阿姨尽心。
  西山是一座学校，然而又由众多的教师、教练、阿姨营造成一个家，一个庞大的家。
  除课堂和操场之外，在一百多位保育员掌管的小学部学生宿舍里，那是别一个温馨的世界温馨的家……
  每个每个的清晨，起床的军号声响了，孩子们齐刷刷地起了床，一起床，就满世界里叫阿姨、叫妈妈。这个穿衣，那个下床，被孩子们叫作阿姨和妈妈的保育员们，这时候，一个个成了团团转着的陀螺，飞快地在孩子们中间转着、转着……
  其实，保育员们早在起床号响起的半小时前，就把孩子们刷牙的牙膏挤好在牙刷上，把洗脸的热水打好在脸盆里。晚上，除刷牙洗脸外，还在孩子们专用的水桶里放上热水洗热水脚。对大一点的孩子就教他们如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亦或是怎么才能成长起来，长大了，该怎样孝敬父母、尊重长辈。对孩子们的言传身教，成了保育员的一大工作职责。
  无微不至在西山……
  吃饭了，在西山学校工作了六年的保育部主管杨金莲对阿姨们说：一定要让孩子们吃三种以上的菜，这样才能保证孩子们的营养。特别在一年段孩子吃饭的几张饭桌上，出现这么一些现象：阿姨们对每个孩子都这么说：是要多吃青菜、水果；你还要什么？阿姨再给你添上……在孩子们的饭桌周围，阿姨们跑前跑后，不断在孩子们的饭盆里添饭添菜。
  一个孩子只吃菜不吃饭，阿姨就走过去说：“要吃菜也得吃饭，光吃菜不吃饭，身上就不会有力气”。那孩子听了，咧开嘴笑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着饭。
  另一个孩子只往嘴里扒饭，却很少去勺菜吃。阿姨又走上前说：吃了饭也要吃菜，不吃菜的孩子不会聪明。那孩子点了点头，一汤匙下去，就舀起了一大把的青菜。
  又有孩子既不吃饭也不吃菜，光喝碗里的汤。阿姨走上前去，一勺饭一勺菜地喂，边喂边说：“把这盆饭菜都吃了，阿姨有奖励。”孩子瞪大眼睛问：“真的？”阿姨答道：“真的！”……饭菜吃完了，那阿姨真的把孩子带到自己的宿舍，指着一大堆吃的、玩的，说：“随便挑！”一时间，眼花缭乱的孩子想起了平日里老师教导的：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便摇摇头，反牵起阿姨的手往外走，稚声稚气地说：“阿姨，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吃饭”。阿姨听了，欣慰地笑了笑，牵起孩子的小手，高高兴兴地走在校园的大道上。
  新学年开学之初，有个广东来的五年级男生。因为刚刚走进西山，发现这个学校上课要站队，去吃饭要站队，回宿舍还要站队，最糟糕的是还不能离开学校去玩。不像家里的学校一样，动不动就溜出校门去玩电脑游戏。学习生活的反差使得这个小男生烦燥不安，成天用电话卡到电话亭打电话回家，责怪父母，把他骗到这学校来。他一定要回家，如果回不了家，就跳楼，以死抗争。
  这时候,小学部校长、副校长、年段长、班主任、教练专题召开会议研究良策，如何让这位学生彻底丢弃过去玩电脑游戏的恶习，以早日适应西山学校的学习生活。
  而这孩子所在班级的保育员阿姨呢？好言好语、好菜好饭、刷牙洗脸、上床下床……寸步不离地守候照顾着他，活脱脱像个古时小王子身边的仆人。
  倘若让这孩子的父母家人目睹如此情景，不知要作何感想？
  可怜天下父母心！
  也可怜西山阿姨心！
  一段时日后，这孩子逐渐适应了西山学校的学习生活，再也不吵不闹了。
  来自湖北的阿姨严伏姣，丈夫下岗了，大儿子考上了重庆大学，每年都得开销一笔学费、生活费。严伏姣远离湖北的家，来到西山当了保育员。她太珍惜这份工作了。她把珍惜工作的热情化成对孩子慈母般的爱，点点滴滴，时时刻刻，母爱洒处，孩子皆欢颜啊！
  她带的是一年级新生班，孩子小，且又来自多样化的家庭，每一个都得照顾好，绝非易事。然而，她却是把所有的孩子都照顾好了，全班孩子们都乐意叫她一声：妈妈！
有个小男孩的母亲送孩子来时，曾在私下里对严伏姣说：我这孩子似乎有多动症，请费心多多关照他。
  孩子的母亲走了，孩子果然是好动，总是不停地捣腾这捣腾那。好不容易哄上床了，可他就是不睡，双眼明亮亮地盯着天花板。
  严伏姣慈爱地问他：“怎么不睡觉呀？”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我想妈妈！”
  严伏姣想了想说：“想妈妈的孩子是乖孩子，好好学习又想妈妈的那才是好孩子。”说着说着，就躺在了这孩子的身旁，把孩子抱在怀里，细声细气地给孩子讲起了故事：“山里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小和尚，小和尚只念经不睡觉……”。
  严伏姣讲着讲着，小男孩听着听着，渐渐地，小男孩朦胧起睡意。睡意朦胧中，小男孩问：“阿姨，我能不能叫你妈妈？”严伏姣同样细声细气地回答说：“可以呀！你觉得阿姨像妈妈，你就叫妈妈吧。”
  第二天一早，甜美美睡了一觉的小男孩醒了，看见小朋友们都起来了，这小男孩就高兴地对着所有小朋友说：“我有妈妈了，我有妈妈了。”
  一时间，所有小朋友都围着严伏姣叫“妈妈！妈妈！妈妈……直叫得严伏姣热泪盈眶。
  暑假来临了，这个小男孩和小朋友们一样，被父母接回了家。可在家没住几天，这孩子就吵着要回西山学校。他妈妈说：暑假有两个月呢，你才回家几天，怎么就要回去了呢？孩子说：西山学校比家里大，比家里好玩。学校里有老师、有教练、有像妈妈一样的严阿姨，大家都疼他。因此他一定要回学校。拗不过这孩子的吵闹，十几天后，孩子真的回到了西山学校。
  有一回，有个广东藉学生去倒开水，一不小心就被开水烫伤了脚面。阿姨何淑珍一把抱起他，报告了学校，学校立刻派车送往福州烫伤专科医院。打针、上药、吃喝撒尿，全由何淑珍抱着、背着，白天补功课，晚上就讲故事。天天如此，夜夜如此。为了给孩子加强点营养，何淑珍变着法子到街上馆子里给孩子熬排骨、下挂面。听说鱼补就买鱼，听说西红柿维生素多就买来西红柿……，一连十几天，何淑珍天天陪，夜夜陪，守护得细而又细。孩子的家人来了，目睹所有，感动得一时语塞，许久才真诚地说出这么一句：“送孩子到西山学校的路，我们算是走对了！”
  阿姨们的真诚和爱心，使得太多的家长感激于心。怎么表达呢？于是表示心意的糕点、水果提过来了。可阿姨们却是提到宿舍里，你一只梨、他一个苹果，再一根香蕉，把一整包食品让全班孩子们“共产”了。
  见提物品阿姨们享用不到，便掏出三百五百，或包在红包里或装入信封里，往阿姨们口袋里塞。单一个严伏姣前后就收到了五千多元的红包。她家里太困难了，下岗的丈夫，上大学的大孩子，上中学的小孩子，年迈的公婆谁都等着用钱。可家长的红包不能要，她心里明白，家长们送孩子来，已经花了学费、生活费。自己来当保育员，学校是开了工资的，自己拿了工资，照顾孩子们是应该的，是分内的事，再拿红包就不地道了。如果你拿、我拿，大家拿，不但家长负担重，还会造成不正之风，这红包要了，就乱套了。西山学校刚配备保育员时，就有阿姨收受红包的结果，被张校长毫不留情地开除出校。张文彬校长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当面拿了该拿的，背后又伸出一只手拿了不该拿的，谁只要拿了一次不该拿的，一经发现，就让她永远不可能在西山拿一分一厘。校纪如山，校长有令就得禁止。
  一次又一次在无奈中收到红包的严伏姣，一次又一次地把红包里的钱如数还给了家长。怎么还呢？在西山学校，每个学生都有一本小存折，家长给的零用钱都在存折里头，学生要消费了，就在存折里“划”钱。每当严伏姣收到红包时，收到哪位家长的，就往他孩子的存折里打进钱去。有位浙江的家长给了严伏姣一个五百元的红包，严伏姣暗暗地打在了他孩子的帐上。后来，那家长发现了，于是就拿出一千元给严伏姣，严伏姣再次把一千元存到了他孩子帐上，搞得那家长一点“辙”都没有。也有的家长给了，严伏姣还了，但家长不知道，不知道归不知道，严伏姣只是朴实地说了一句：“这样，我心里才踏实！”
  是呀，踏实的人才能活得踏实！
  一百八十多位保育员，年年岁岁地照顾了数不清的西山孩子，许许多多十分动人的、鲜为人知的故事，倘若要累积起来，能编辑一套专事叙述西山学校富有特色的、保育工作方面的系列丛书。

更新时间：2015-11-05 15:52:56 ｜阅读：次｜编辑：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