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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五节 只有走进西山,才能走进西欧
    天空如海,游云似浪,巨轮一般的飞机浮游在浩渺长空,翱翔在通往德国法兰克福的航线上。机舱里的丁庆柱无意观赏天空里的景象,只想安安静静的歇会儿。也真是苦了他,从接受学校指派到办理护照、签证,上北京借器械、托运、奔机场……几乎都是一路小跑。就是登上这飞机还都虚惊了一场。昨日接到通知时说是今天中午12点钟出发,丁庆柱为了不误机,赶了个大早去借器械,凌晨五点就起床奔向地铁站,乘上地铁到了积水潭,又乘345次公交车到北京少林武校,找到自己在山东练武时的一位朋友杨大山。向大山借了四把刀、两根棍、两把剑、两把枪。杨大山知道丁庆柱在福州机场上飞机时,机场拒绝他带这许多器械。也难怪,美国911事件发生才一个星期,到处都草木皆兵,你一个教练,带这么多武器上飞机干吗?当然不让带。应邀赴德国就是让你表演的,不带上这器械还怎么表演?杨大山把丁庆柱要的器械一一清点出来,还帮着捆扎好。又交代说,12点的飞机,你得抓紧,要不行就打的吧,别再坐公交车了,公交车一路停停行行,误事。丁庆柱一边答应一边把那捆器械扛上肩,小跑着出了武校,拦了一辆的士,喘着粗气向司机简短的交代了一句:“快,上机场!”司机看这位乘客嘴唇都急白了,知道误不得,“嗖”的一声把桑塔纳窜了出去。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车行不远,前面严重堵车,丁庆柱请求司机把他送到地铁站。但紧追慢赶,回到下榻的宾馆取行李时,已是11点5分,丁庆柱明白,八成得误点了,丁庆柱的心直往下沉。于是急忙忙再要了一辆的士,死马当作活马医,直取机场而去。到了机场,见着德国驻北京办事处的王先生,奇了怪的是都过点了,那王先生的脸上倒没见着有生气的迹象,还一脸笑笑的站在那儿朝丁庆柱招手。丁庆柱问:“没误点?”王先生答道:“误不了,两点半起飞的。”丁庆柱一下子把绷紧的神经给松了下来,说:“您昨晚不是说12点出发吗?”王先生说:“是啊,说12点出发上机场,飞机起飞的时间是两点半。”丁庆柱既是高兴又是责备:“嗨,我听成出发就是起飞,累死我了。”一路上都百米冲刺的丁庆柱能不累吗?现在已在机舱里了,不紧张了,倒觉得疲劳了。
    丁庆柱一坐下来,就软沓沓的半闭着眼。眼下就要上天了,要出国了,心里却悠悠然的想念起西山来。虽然离开学校才短短两天,叫丁庆柱如何不想呢?西山已是他赖以生存,借以发展的成功之地啊!
    飞机在万里长空隆隆飞行,飞机上的阳光,飞机下的云彩,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惬意。丁庆柱歪了歪头,看了看舷窗外的景像,又正了正头,端坐着,一阵倦意袭来,他难以抑止的闭上了双眼,一时间,昏昏然的云里雾里浮现出自己的今天、昨天……
    出生于当年108位水浒好汉聚集之地梁山边泰安乡村的丁庆柱,七岁那年就开始拜师习武。1996年20岁的丁庆柱参加江西宜春的一次武术大赛,获得刀术、棍术第二名。1997年更上了一层楼,在株州举行的全国武术锦标赛上,摘取刀术冠军,摘金夺银且后的丁庆柱从江西体育学院毕业之后的几年中上山东、下江西,辗转于南南北北,总也没个着落。
    再一次南下江西萍乡之时,江西省武术队的教练付老师对他说:“庆柱,近几年你总在南来北往,这里半年,那里两月,业无定所,也不是个办法。”
    坐在一张小凳上的丁庆柱,两手托着腮帮,回老师的话说:“坐机关心不顺,下企业身不顺,你这个训练基地又是短期的,还真是没有特别适合我的地方。”
    付老师想了想说:“你一身武艺,动作很好,你应该去找一个长久的、能得以发展的平台,要带一批徒弟,把武术人才培养出来。”
    丁庆柱晃了晃头,悻悻地说道:“哪有这么好的地方?”
    付老师从藤椅上站起来,踱了踱步,突然间“咳”的一声,同时右手握拳重重击在左手的掌心里,眼睛里放出亮光,冲着丁庆柱提高了嗓门说:“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福建福清有所西山文武学校,校长是少林寺里出来的散打高手,叫张文彬,我认识。这个学校由张文彬创办起来后,一直在发展,基础实力都好,要不然你去这个学校,我向张文彬推荐推荐?”
    原本就一直想找一所学校任教的丁庆柱,听了付老师这一番话,也高兴得从小凳子上弹了起来,笑着说:“那就请老师帮帮忙,过些日子我去看看。”
    ……
    国庆节,全国放假,丁庆柱登上从岳阳路过萍乡的火车前往福州。18个小时后,丁庆柱没入了福州站出站的人流,一出站就登上前往福清的汽车。到镜洋镇下车后,花了五元钱跨上了一辆摩托进入西山。一到西山学校,放眼看去,新崭崭的校园,清爽爽的山风,眼前走过的都是一身朝气的学生。即刻间,他从内心深处对学校的创办人张文彬肃然起敬。
    一路风尘的丁庆柱发觉自己饿了,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衣兜里,可伸进衣兜的手却伸不出来了,空荡荡的衣兜告诉他,小偷“光顾”了自己的钱包。三百多元不算大钱,但丢了就有饥饿之忧。正沮丧之时,又猛地想起钱包夹层里的身份证,一想到身份证,丁庆柱的心膛里也和那空荡荡的衣兜一样空空荡荡,果真麻烦事来了。
    当晚,校长张文彬面见了丁庆柱,听说他在路上丢了身份证,特别注重教师和教练来历的张文彬立即一脸为难的对丁庆柱说:“我们西山是正规学校,没有身份证就证明不了你的身份,来西山工作就不符合要求和规定,你还是去补补身份证再说吧。”
    原本是让丁庆柱难受的一件事,却让丁庆柱在分秒之间对这个西山学校,对这位认真的校长一下子踏实起来。本份的丁庆柱怕的也是不本份的学校,自己想找个归宿的愿望又将落空。校长张文彬的一席话让他充满信任感。
    二话没说,为了给自己的身份有个说法,丁庆柱与校长交谈一番后便走出校门,原本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二十来个小时以后,他又舟车劳苦地回到了萍乡……
飞机在天空中疾飞,处于迷糊状态的丁庆柱似乎觉得有人轻盈地走近自己,又轻盈地离开自己。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身上,发觉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毛毯,他知道准是空中小姐见他睡了给盖上去的。一时间,丁庆柱的思绪从往事堆中回到了飞机上,心里在默默地想着空中小姐的温柔和体贴。
    上天了,将要出国了,自己离开了西山,时间虽短,却是想念。丁庆柱又很快迷糊过去了……
    江西、福建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番,丁庆柱如愿当上了西山学校小学部的教练,且很快接手了一支由23位在武术上很有前景的学生组成的校武术表演队。带了些日子,拉出去参加了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在如林的强手中,拿到了团体第一。当年校队中有一批毕业生,统统如愿上了各有关大学。记得有考上北体大的,有考上上海体大的,扬州大学的,福建公安专科学校一下从校队中要走了五个,省武术专业队也在西山校队中接走了三个……
    出了成绩,校长张文彬一回又一回地握住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表扬鼓励,一级又一级地给自己长工资……丁庆柱这个水泊梁山边的山东汉子认定,西山就是发挥自己才干的地方,西山给了自己用武之地的机会。正像江西特训基地付老师说的:西山就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舞台,在这个舞台上,自己无论如何,要演好人生中各个阶段的各个角色,用自己的诚心、热心、爱心去为西山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武术人才……
    “您需要什么……您需要什么……”空姐一遍一遍地用甜美的声音逐个询问着乘客需要何种饮料和小吃。那种特别甜美的声音由远渐近……迷沌中也觉得需要喝点什么的丁庆柱一时间清醒了过来,他想站起来伸伸腰,但刚刚起身,腰上紧扣的安全带又把他拉回了座位。这时候丁庆柱猛然觉得这是在飞机上,可不能随意想伸拳就伸拳,要踢腿就踢腿的。于是又规规矩矩地端座着。这时,空姐已把饮料车徐徐推了过来……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丁庆柱来到了德国名城法兰克福。
    前来机场迎接的东道主叫瓦尔特,他开了一辆奔驰车,还带着一位中国新疆籍的翻译。取了行李,带上了器械,瓦尔特把奔驰车从法兰克福城直接开到了德国的首都波恩。黄昏的波恩城,淡红的晚霞布满天空。异国风情让丁庆柱左顾右盼,边看边为西山人走进了德国都市而心生出一缕豪情来。
    第二天,热情的瓦尔特仍然开着奔驰车请丁庆柱参观科隆城和凡蒂冈城。
    当参观施都加特城时,丁庆柱在当地一家酒店会议室里,为中层以上官员和管理者面前表演了刀术、气功和太极拳。中国武林中常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从幼年始就内练外练不止的丁庆柱喊一声,一块结结实实的钢板就在头上四分五裂,顽石上背稀里哗啦,枪类刺在喉部刺得枪杆打弯了,喉咙却毫发未损……如此绝技,把施都加特城一个个坐办公室又成天高脂肪、高蛋白、吃成大腹便便的官员们看得伸出舌头的、眼球要凸出眼眶的……各种表情在他们脸上丰富多采。不管什么表情,最后都掌声雷动……表演之后,一个个朝丁庆柱走来,握个手,似已沾了英雄气了,合个影,更是有了英雄光。
    其中有一位来自奔驰汽车制造厂的代表,他盛邀丁庆柱到奔驰厂去为工厂部分管理者作一场表演。并且声称,奔驰厂将用一辆刚下生产线的奔驰车作为丁先生的表演道具,如果他能在“金枪刺喉”这个节目中,用喉咙顶着枪尖使枪杆把奔驰车移动若干寸,奔驰厂就把这辆奔驰车送给他作纪念。
    通过翻译,丁庆柱明白了奔驰厂主人的意思,并不急着表态。作为一个西山人,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为了那辆奔驰车而答应表演的。只是说,他将合理安排时间,将会以积极的态度回应这个邀请。
    到住地后,丁庆柱与东道主瓦尔特商量了这件事。瓦尔特大力支持,说:“为什么不去!奔驰厂敢送,我们就敢要,这不是贪婪,这是光荣,这是成功。”瓦尔特为了不错过这次机会,当即与奔驰厂的那位先生取得了联系,并初步确定了表演日期。
为能确保万无一失开回奔驰厂的奔驰车,热心的瓦尔特建议丁庆柱先在自己的车库试试看。
    瓦尔特车库里停着三辆小车,一辆是日本本田,另两辆都是德国的奔驰和奥迪。结果,丁庆柱分别把三辆小车都顶得徐徐滑动,特别是日本本田,丁庆柱只是稍作运气,枪杆就把本田车顶了个车轮滚滚。
    站在一旁的瓦尔特不停地哇哩哇啦地叫着好,拼命鼓着掌。滚动起三辆车之后,瓦尔特激动得一把抱住丁庆柱,用德语接连说:“英雄,英雄,伟大,伟大。”
每当丁庆柱在异国他乡感受到光荣的时候,他总要想起西山,想起张文彬校长,他总觉得自己这份光荣是西山给的,张文彬给的。
    可惜的是,后来奔驰厂拟定的时间与丁庆柱答应的时间有冲突。丁庆柱最终没能前去奔驰厂表演。德国人想送的奔驰车也没能开回西山。
因为签证问题而延误的西山武术校队骨干,西山小学学生刘艳华,在老师丁庆柱抵达德国的一周后来也来到欧洲。
    一个小小少年,刘艳华几乎像行李一般从中国“托运”到了德国,全程由乘务员引领一站一站地转,一站一站地接,终于安全来到老师的身边。
此后,在德国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将近二十场的讲学和表演,丁庆柱和刘艳华师徒俩默契的配合,为师的丁庆柱在讲台上作精彩的中国武术演讲,为徒的刘艳华则在台下作精彩的中国武术表演。
    每一堂成功的课和每一次成功的表演,都给这两位西山人带来了莫大的荣誉。师徒俩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掌声、叫好声和欢呼声。师徒俩走到哪里,都把中国的武术传到哪里,把西山的精神带到哪里,凡是听过了丁庆柱的武术课,看过刘艳华武术表演的德国人,不仅大多知道了中国的武术,且还知道了中国的西山。
    一天,东道主瓦尔特请丁庆柱和刘艳华师徒俩到德国奥林匹克击剑中心参观。在德国体育界名气很大的女运动员卡达利娜曾是悉尼奥运会五项全能亚军。当时,倘若她不是从鞍马背上摔下来,冠军非她莫属。她曾是丁庆柱武术课的热情而忠实的听众,见到她心目中的武术大师前来击剑中心参观,她高兴得很。不但主动的一起陪同参观,之后又热情请丁庆柱师徒坐上她的宝马车到郊外兜风。途中,还手把手的教丁庆柱学着开她的宝马车。
    用餐的时间到了,瓦尔特和卡达利娜要请丁庆师徒俩品尝德国菜肴,丁庆柱想吃牛肉,而刘艳华则想吃面条。遗憾的是在言语上表达不出来,怎么办呢?丁庆柱想了想,便用两只手搭在左右额头上,借此表达这是两只牛角。瓦尔特一看,明白了丁庆柱想吃牛肉。而聪明的刘艳华则把两只手拉开,又合起来,合起来又拉开,卡达利娜看了许久,终于明白,这个中国小朋友想吃面条。
    很快,牛肉面条有了,“牛奶和面包”都有了,德国的瓦尔特和卡达利娜,中国的丁庆柱和刘艳华在一张餐桌上组成了一幅中德人民友好图,这幅图将永远定格在每个人的心中。
    身在异国他乡,丁庆柱无限感慨:倘若那年他不走进西山,今天他哪能走进西欧?!哪会有这么多的故事?因此,他坚定了这么一个信念,那就是只有走进西山,才能走进西欧!
更新时间:2015-11-04 16:38:16 | 阅读: | 编辑:张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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