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的艰难,过去了,便成了历史。
事业尽管有磨难,但毕竟在发展,道路虽然崎岖,但总是顽强地向着前方延伸。
进街入市、刀枪棍棒,近乎原始的宣传性表演,“千呼万唤”地扬起了西山武校的旗号,特别是撒向省内外的那数万份的广告效应,使得不少的家庭、家长、学生熟悉着“西山”这个名字,让十个百个的学生从这里,那里,这家,那家,向着“西山”目标,走到了一起。
学生越聚越众了,四面一圈的营房已告满员。学生一多,班级就要大,临时掘地盖房显然不现实。这时有人向校长张文彬建议购买不必挖坑掘土打地基的活动房,随便找块地,搬掉石头,整平,连草都不必除,往上面一放,想睡觉可以当卧室,想上课可以做教室。搁张乒乓球桌、台球桌什么的,那就是体育馆了。
张文彬一听,眼睛亮了亮,嘴里干干脆脆地嘣出一个字,“买!”
不几天,三栋由日本人冢本幸司在福建投资的榕东活动房公司生产的活动房,漂漂亮亮地立于西山校园之中。第二天,活动房里就传出了琅琅的读书声。
看着活动房,又听着从活动房里传出来的读书声,再一次漫步在营房外那莺飞草长的荒土坡上,张文彬心里又一次汹涌着要扩大西山,把西山武校办大、办强、办久、办美的强烈欲望。
西山武校的学生日复一日增多的同时,引进和聘用教练、老师的工作也同步启动。
来自中国大西北的金运福和大西南的王胜、陈美桥等一批教练、教师先后走进西山。
当年夏季招生时,校长张文彬无论在经费使用上,还是在人员调配上,都加大了力度。西山武校除了那些少不了教练和老师的岗位之外,能出去的一个不留,大有倾巢之势。
校招生办主任刘在远按照张文彬校长的大思路,在广东、江西、浙江等几个重点省份调兵遣将,以承包制的办法,给各个小分队划地分区,确定包干责任。在经费使用上,同样采取包干制。一个地区派去一支队伍,拨给一笔路费。在完成招生任务的基础上包干经费可以自由支配,如超额完成招生任务,还有额外奖励。
广东始终是西山武校的主体生源地,校长张文彬派出杨厚宝、王胜、金运福、李继军等组成一支小分队,深入其中。由杨厚宝负责,经费1.9万元,全额领出,由杨厚宝安排使用。时间两个半月。
到了广东,小分队又分成小小分队,一般两人一组。王胜则深入经济发达地区东莞。
七八月份,南国广东,处处骄阳似火。白天热浪滚滚,晚上仍然滚滚热浪,热热闹闹的一个城市似乎被热浪翻滚得更加喧哗。灯红酒绿,酷男靓女,在那城市中间闪烁到夜深。
背负着几十公斤广告的王胜,租下价格低廉到一间卧室只有一张床铺,就连硬板凳也没有的私人旅店住下后,就在这个城市里既展开了一场持久的“游击战”。
他在旅店的卧室里,把几十公斤重,内有千张万页的广告,分装成几十份。为便于携带,每份又卷成一筒。筒内是活的,可用手从最里面掏,把广告纸一张一张地往外取,直至剩下一筒外壳。
与这个城市的治安人员和城管人员周旋的游击战,已一月有余,王胜庆幸,能够在一个多月的漫长时间里一路凯旋,正当他洋洋得意任务完成大半的时候,厄运降临了。
那是个热浪袭击中的夜晚。他们忘我地一路贴呀,贴呀,从东头到西边,从这里到那里。当贴至一条溪边,平常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的桥墩之时,城管人员出现了。
张贴招生广告,按理说没有违法,充其量只是违规。所违的“规”,也只是“破坏”市容市貌的“规”。可不知从哪个社会角落里雇佣来的所谓城管协管人员,却是如临大敌,他们逮住了王胜,就好象当年战争年代抓住了一个敌特分子、阶级敌人。他们还抓其一点,不计其余,远远超出了城管人员的权力范围。说穿了,他们凶神恶煞的背面是为了罚金,而罚金就是他们活动的资金,甚至是他们的薪水或奖金之类。
城管人员把王胜押回办公室,像审犯人一般地审讯。一番装摸作样的审讯之后,提出要收罚金3000元。但那时的王胜,别说3000元,就是300元也是赖以生存的活命钱呀。
当城管员看这人掏不出钱来的时候,就强行从王胜身上搜去了100多元钱,又勒令王胜脱光衣服,光着身子面对着墙角,举起双手,一任他们拳打脚踢,边打还边下令:“让你的头头送3000元进来,赎你出去。不送3000元来,打死你们。”
但王胜却死死咬定,他们是临时受雇的,贴一个晚上只领30元雇金,也不知道那个叫张校长的人在哪里,根本不可能给他们送钱赎人 ……
审讯至凌晨,城管员又逼着王胜带他们到旅店搜查,搜查的结果,又有几百元落入他们的手中。这样仍不罢休,还勒令王胜到街上撕刮和清洗各种违规张贴物。末了,有几个城管员还不过瘾,朝着王胜左右开弓,再“赏”给几巴掌。
这几巴掌打得王胜眼冒金星。
四个半小时被剥光衣服蹲墙角,光着身子被人在背后拳打脚踢的耻辱,被搜身搜走救命钱的耻辱,最后还被刮耳光,罚清洗大街的耻辱,不能不让他铭心刻骨。
但无论怎样的奇耻大辱和艰难困苦,他仍然完成了任务,把西山武校宣传到他们所走过的地方。